第27节

  展希宇拉着夏雪珂,一路半抱护送着她,没有受任何伤害,他自己身上被抓伤擦到一点。略有点狼狈,也是担心里面的好友急的。
  夏星辰是第一个跟他们汇合的,直到里面彻底平息,控制,他们也没有等到另外两个人出现。
  直到接到墨非昔的电话,才知道,姬清是突然病发了,被他带走了。
  幼年被严重烧伤,皮肤上的疤痕其实是其次,反而是内里的脏腑,会有一些并发症感染,比如不能排汗,对肾脏的压力。
  姬清的身体平时看着没有什么,只是破败病弱的印象一直停留着,在强势镇静的气场下,也轻易叫人忽略了。
  这次空气一稀薄,温度一高,他的肺部就有些喘不上来气。好在,墨非昔先找到了他。
  在休息室见到姬清的时候,他看起来却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正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迹,只是脸上的妆痕早已经没有了。
  但从他缓慢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他的虚弱。原本苍白浅色的嘴唇,微微有些泛着青紫。
  墨非昔站在他的面前,抓着他的手。
  看到他们来了,姬清微微牵了一下唇角,自然的松手把毛巾交到他手里:“那就麻烦你了。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任由墨非昔为他擦着头发。
  “虚惊一场,没事就好,坐。”
  夏星河的眼睛在墨非昔面无表情的脸上停留了几息,似笑非笑:“擦个头发而已,非昔你用得着这么严肃?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你是被强吻了呢。”
  墨非昔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手下更缓慢细致的擦着头发。
  夏星河直接靠坐到姬清沙发扶手上,侧首轻佻的捏着他的下巴:“啧啧,动作这么快,这可不算,我还没有看清楚呢。”
  姬清只是微微动了下,就挣开他的手,或者说,叫他顺从松开。
  他温和平静的瞥了夏星河一眼:“别闹。”眼底有淡淡的倦怠。
  展希宇一直直愣愣的看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直到现在,才轻轻的说:“姬清,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意外于男主这个单细胞生物,偶尔的敏感和直觉。姬清一时没有说话。
  展希宇向来张扬肆意的脸上,却有些低沉失意:“我记得,你上一次发病,就是这样的,醒来,就走了很久。能不能,不走?”
  姬清静静的看着他,展希宇却没有抬头,像一条湿漉漉的垂头丧气的小狗。
  “还会回来的,你也可以来看我,不是吗?我们也一直都在联系,我知道你的一切。”
  展希宇慢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用一种跟他不符的,有些伤心的眼神看他:“不一样的。你早点回来,不要又让我等这么久。我当然,也会去看你的。”
  墨非昔突然开口:“没事,还有我,这一次,我也会跟我二伯一起过去,负责为你调理。”
  姬清若有所思,既无惊讶,也没有看他,只是唔了一声。
  气氛有些沉闷,姬清的身体,将要到来的别离,连夏星河都不出声了。
  第35章 暗恋偶像剧男主的毁容炮灰11
  姬清不但是要走, 事实上, 属于他的戏份作用, 也没有多少了。
  原主求而不得,既然已经看到展希宇和夏雪珂之间,日渐越深的牵绊和爱意,自然也该到了默默引退, 不去打搅影响的时候。
  消失和距离, 能叫他习惯慢慢失去展希宇,习惯一个人的黑暗冷寂。
  他当然还会再回来,这次身体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
  但往后再回来,就是展希宇和夏雪珂的订婚典礼了。
  再后来,每个人都会习惯他的消失一段时间, 再回来几天。
  等到每个人逐渐承担起自己家族的责任使命,这种相聚就会变得更少更难得也更习惯。
  姬清走完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戏份, 剩下时间, 自然是用来尽情享受度假的。
  他对这黑暗世界的少主生活,还是很好奇的, 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 其他继承人之间的相处,是个什么模式。
  终于不用再围观几个小孩儿谈恋爱,对他而言,更是一种放松。
  在姬清出国之前,国会议员的骆家出了一则丑闻。
  骆家的公子,长期骚扰虐待家里收养的孤女, 对方不堪其扰,意图自杀,这才揭露了这起丑闻。
  那女孩儿秀外慧中,明媚大方,在学校的风评很好,身上被施暴的痕迹一清二楚,那洛少爷还一脸冷笑说她是自愿的,几乎立刻就引爆了舆论焦点。
  那个号码被打通,少女失望又了然的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冷静专业的声音。
  秘书放下电话,传达了那边少女的请求。
  姬清摆摆手:“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其他你尽力施为。在议员的位置上,扶持一个我们姬家的傀儡,并没有什么不好。”
  “少爷,这样的人,老爷早就已经有了。”
  姬清笑了笑:“那代表的是我父亲的意思,不是我的。坐久了,他们自己也认不清楚主人。”
  “是。”
  骆安安活在全民瞩目中,固然安全有保障,没人敢对她做什么。但也会被当做一个打击对手的靶子,并不绝对安全,也不会自由。
  不久,这通电话之后,她就如愿被人作为资助的贫优生,被送去国外某个发达国家去读书。
  在远渡海外的游轮上,想起不久前她还过着的人生,恍然如前世。
  而这一切的起因,改变,不过是,她好奇叫夏雪珂神魂颠倒,也不能说出口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还行,也可以试着勾引睡一次。
  却没想到……
  ——展希宇——
  展希宇目送姬清的飞机离去,许久,才慢慢慢慢的走着,漫无目的,然后累了一样,躺倒在草坪上。
  风凉凉的,有点像那个酒庄的夜晚。
  他受不了夏星河,抓狂的出门,听到墨非昔和姬清对话。
  “展希宇喜欢别人,你是不是,有些不开心?”
  “是啊。从小到大,他都对我很好,就像我的所有物一样,会成为别人的,就好像我被人侵略了一样,当然不开心。”
  他下意识的躲闪了,没有走出去。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开心,又有些烦恼,纠结。
  他也看到了,对话最后,墨非昔站在姬清背后,手按着他的肩,靠的极近,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奇怪不舒服。
  墨非昔脸上的表情,一样的纠结,烦恼,渴望,又强自压抑,最后变成一种深沉的温柔。
  黑暗里,并不能看清楚,也许那些情绪都是他的遐想,只有那抹温柔不能错认。
  姬清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拒绝,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是并不在意的。那是完全不在乎,无所谓,不好奇,不探究,不过心,仿佛有些无情无心的不在意。
  展希宇的心,突然有一阵刺痛。
  就好像,姬清这种漠然遥远的距离,全然不在意的随意,是对着他的一样。
  或者说,是对着未来的他的。
  所有人里,姬清看着最温和好脾气,常常是近乎纵容的对着他和夏星河的突如其来。
  但是,其实最为强势,让大家不能违抗的,反而是姬清。
  他躺在地面上,看着带走姬清的天空,就像那天舞台剧上,躺着,看着大银幕上,面具下的那张脸。
  陌生又熟悉。那么完美,那么冷漠,那么遥不可及,让人渴望得心痛,却只能看着。
  就像沙漠里渴死的人,望着海市蜃楼的绿洲。
  他紧紧闭上了双眼:“不是说,是我的吗?”
  ——夏星河——
  所有人都知道,夏星河对他人情绪的敏锐,对危险的感知,就和他对美色的雷达一样灵敏不会出错。
  这话当然是对的,所以,他从第一次打开直升飞机的门,一眼看到人群里那人的第一眼时,就知道,这是个非常美丽的人,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美。
  强势而又华美,不可接近。
  他当然也察觉到了,墨非昔看姬清的眼神不对。
  这种眼里只有医术病症,理论研究,信奉逻辑和数据的宇宙直,也会突然被某个特殊的存在吸引,偏离轨道吗?
  剧场里的断电不是意外。
  强烈的嫉妒独占,竟然不肯叫人多看那张脸一眼?
  虽然他也挺后悔的。
  这样的脸,这样的人,自己一个人看见就好了,为什么要放到所有人的目光下?
  夏星河看着满屋子,各种角度,各种特写,精致的,关于同一个人的大幅度的照片。目光痴迷而慵懒,就像沉迷某种迷幻罪恶的状态里,不可自拔。
  在休息室里,墨非昔的动作,并不是抢着要帮姬清擦头发。
  那种力度和姿势,根本就是想要对这个人……
  太过分了,肺部呼吸有问题,专门避过他们将人带走。那略略青紫的嘴唇,还有些微的肿胀,原本线条淡漠冷硬的唇形,都有些暧昧柔和。亲了多久,打量着人眼瞎吗?
  “好过分,明明是我先发现的。”
  这华丽唯美的青年,有些寂寞的抚摸着墙上真人大小的巨幅全身照。精致细腻,如同就在眼前。
  手指细细的摸过那平滑的照片,然后,慢慢的贴了上去。
  不能说,不可以说。
  说出来,就谁都不能靠近了,就像那处舞台剧的剧情,揭破了秘密,就只有死亡。没有人能得到爱情,爱情也本身不存在。
  揭下了面具,戏就演不下去了,只能仓皇收场。
  ——墨非昔——
  “少主,是墨医生。今天的例行针灸。”
  姬清微微颌首,来人便悄然退下。
  墨非昔走进来时,姬清已经非常配合的,开始退下长到小腿的睡衣外袍。
  浅白色的柔软的面料下,那些伤痕累累的肌肤,毫不掩饰的彻底暴露在眼前,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不会叫人有丝毫习惯。
  宽肩窄腰的身材,却没有预想的瘦弱,每一寸苍白残破的肌肤,都覆盖着薄薄的肌肉。并不夸张,也不是很明显,但手触上去,就知道里面蕴涵的能量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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