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说罢,池景行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再次走进包厢,里面似乎在玩什么游戏,热闹非凡,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笑着。
  温函侧目看见池景行走进来,笑道,“池少,一起玩玩?”
  池景行仰头松了松领带,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桌面。
  “好啊。”
  一旁的美女从他一进包房就已经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抓住机会给他倒了杯酒,“池少,您先来。”
  纸牌游戏,池景行随便说一个数字,看是否对得上美女手中拿着的牌。
  他心不在焉地睨了女人一眼,女人白皙的手缠上他的胳膊。
  池景行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眼神依然是淡淡的,并不看她,轻启薄唇,“5。”
  女人垂眸看向自己手里的牌,是3。
  她的牌面小,池景行赢了。
  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女人也笑着看向他,“池少打算怎么罚我?”
  这话问得有些暧昧,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唇。
  池景行也不例外,他扯了扯嘴角,微微垂着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懒懒地盯着女人,似笑非笑。
  “面前这瓶酒,喝完?”
  闻言,女人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固。
  酒很烈,一瓶下去,人就要躺这儿了。
  周围人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池景行也勾唇笑着,似乎很惑人,如果周围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笑意似乎未达眼底。
  温函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群人里,他算是和池景行玩得比较多的,他知道池景行玩游戏的时候一向很随意,今天怎么……
  他看了池景行一眼,又看向有些傻眼的女人,笑道,“几万块的酒,池少请你喝,还不快些说谢谢?”
  女人反应过来,又重新换上一副笑脸,软软开口,“谢谢池少。”
  池景行懒懒地盯了她几秒,视线极淡地扫过,身子微微一弯,勾起了沙发上的外套。
  “走了,你们慢慢玩,记我账上。”
  温函连忙上前,“池少,我送你回去吧,你刚从国外回来,时差没倒过来,开车不安全。”
  池景行并不看他,“不用,你们继续。”
  他走出音色,拉开车门上了车。
  窗外天色阴沉,漫天都是灰蒙蒙的浊云,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空中飞舞,发出一道道有些尖利的声音。
  车速如箭,池景行的脸映在一旁漆黑的车窗上,手指握住颈前的领带向下松了松,放松的神色下的一双缱绻深情的桃花眼有些恍神。
  忽然,路边闪过两道有些熟悉的人影。
  他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向不远处。
  东郊公路一侧,一幢幢独栋别墅鳞次栉比地排列开来,大片空旷的草坪呼啸着吹着冷风。
  这条路原本是去往池家的必经之路。
  此刻,草坪中间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旁站着一男一女,男人狂妄的笑脸和女人苍白的脸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窗外一片黑寂,她白得刺眼的肌肤显得格外明显。
  池景行好看的眉眼染上一层不明的嘲讽。
  果真是祝鸢。
  和贺屿。
  他挑起眉毛,似乎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眼神带着一丝光亮,唇边似乎还有点笑意。
  -
  无边的黑夜里,一颗颗白色的小颗粒轻飘飘地飞舞落下,在昏黄的灯光里,像一个个跳动的精灵。
  下雪了。
  一行眼泪划过祝鸢的面庞。
  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
  这曾经是她最喜欢的日子,每一年的初雪,都象征着,新年的春天,就快要来了。
  可是今年——
  她还等得到属于她的春天吗?
  就在一个小时前,贺屿替她交了手术费,她站在病房门口祈祷等待,终于得知了手术成功的消息。
  她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贺屿便朝着她走过来。
  “祝鸢,他们都抛弃了你,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他哑着声音,“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祝鸢,跟我走吧,可以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祝鸢沉沉地看着他的眼睛,“好啊,我跟你走。”
  一路上,贺屿极力地隐忍着眼底的欣喜和爱恋,看向她的眼神也总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生怕多看她一眼就会惹她讨厌似的。
  到了他在东郊安置的别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屋,想要和她倾诉自己对她的爱意,还没来得及就被祝鸢拉住了!
  他回过头,看见她苍白的脸,神情有一瞬的滞住。
  他甚至觉得她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动人心魄。
  他似是被蛊惑一般不再克制,俯下身便要吻下去,祝鸢却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贺屿!你不是说过,我要什么你都肯给我吗?——好,我告诉你,我要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要你和我的人生划清界限,我要你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你以为我跟你走,就是要让你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死在你面前,我都不会让你碰到我!”
  “贺屿,你别忘了,我是坐过牢的人,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贺屿的脸被打得通红,冷冽的寒风扫过来,痛觉更甚。
  而他的眼底尽是苦涩的笑意,又带着隐隐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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