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小班奇道：“你不是忙不过来啊？我看你一口都没吃啊。”
徐铮笑道：“你们吃得完么？还有几大盆呢。等你们吃完了，我再一个人端一盆过去和噜噜一起慢慢吃。”
老邦加一见徐铮的一番举动，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便向小班笑道：“吃你的吧。我们在这里心兴的吃，徐铮自有他的道理。”
小班正吃在兴头，也不疑有它，重新坐下来放开大吃。
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拥着桌子在街边放开怀大吃，一个个吃得汁水飞溅，说不出的快活惬意。几个人里，本来少年就多，一个个边说边笑，小邦加更加吃得肆无忌惮，一边辣得尖叫，一边直呼过瘾。再加上那钵钵鸡浓香扑鼻，清新适人的香气浓而不散，足有香透一整街的势头。街上的行人莫不被它引起注意，却又对这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事物呈怀疑态度，都远远的观望着。
见这样的情形，徐铮眼睛一转，清了清嗓子，扬声叫道：“新鲜出炉的钵钵鸡啊，浓香鲜美，麻辣可口，价格便宜，素菜只要20枚铜币，荤菜只要50枚铜币，而且买五送一，快来试试啊。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保证你从来没有试过这种美味。”
听到徐铮的叫卖声，露西娜哧的一声就笑了出来，道：“徐铮这家伙，前几天就说要想办法找赚钱的方式，没想到倒真的干上了。”
卡洛道：“让他卖去吧。只要他玩得高兴就好。这家伙就是鬼主意多。有时候瞧着他，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还真让安格尔说对了。我们这次淘核冒险活动看似失败到了极点，实际是收获极大，捡了徐铮这个宝回来，日子一天比一天快活。”
两个老人认同的点着点。如果不是觉得有趣，如果不是钵钵鸡的味道实在太好，自己也不会不顾身份，跟一群小辈坐在街边据案大嚼。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样吃东西，确实其乐融融，欢快热闹，比冷冷清清的三两个人静默着吃东西气氛实在好得太多了。
露西娜呵呵笑，转头去瞧徐铮，只见后者双手卷成筒状，正护在嘴上仰头大声叫卖，脸上的神情生动有趣，一头黑发在肩后甩来荡去，看上去说不出的讨人喜欢，忍不住边笑边道：“我喜欢这个孩子。多了他，生活确实有趣了许多。想想昨天，我也参与了酿酒的工作呢。有点不可思异的感觉。”
露琪让麻辣的滋味弄得伸出舌头，不停的用小手扇着，接道：“徐铮当然好，除了噜噜太能吃，一切都很完美。”
“噜噜？”小邦加从盘里抬起头。
露琪继续抓起一串全塞进嘴里，也不顾自己吃相多不淑女，嚼着东西含糊的道：“一只魔兽，保证叫你大吃一惊。那家伙之聪明，机灵得像人似的。不过，我讨厌它。”
一只魔兽！小邦加好奇之极：“徐铮是驯兽师么？你为什么讨厌那只魔兽。”
露琪道：“去问徐铮，别打扰我吃东西。”她当然不会告诉小邦加她和噜噜之间的烤肉之仇。
小邦加这才停下追问，却对那只叫做噜噜的魔兽更加好奇了。有机会一定要找徐铮好好的问问。
这边吃得热火朝天，徐铮在那边也叫得热火朝天。但叫了半天，见大家仍是一副观望的态度，不免有些泄气。
转头间，不经意瞧见三个小孩手拉着拉望着自己这边的盆里，也不知已经瞧了之久，一副想过来却又不敢的神情。
三个小孩相貌上有六分相像，似乎是姐弟三个，中间的女孩略大些，约八九岁左右，两只手一左一右分别牵了两个小男孩。
徐铮笑笑，举起几支木签，道：“要不要过来试试，味道真的很好哦。”
小女孩牵着两个弟弟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窘迫的道：“我们钱怕是不够。”
徐铮微笑道：“没关系，哪，送你们三串。”拿起三串，刷过了油向前递去。
那小女孩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上来接过，道了声谢谢，把三支分开，一人一支。
钵钵鸡的味道肯定美味无比，三个小孩吃完，只觉得嘴里回味，意犹未尽，馋得眼光一个个的都直盯着盆里瞧。两个小男孩中大的那个惊喜的叫：“姐姐，真的很好吃啊！”
看着两个弟弟，小姑娘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般，道：“我32个铜币，可不可卖给我两串？”
徐铮支着腮半伏在桌上，看着这三姐弟，道：“只有两支，你们怎么分啊？”
做姐姐的摇头道：“我不吃，两个弟弟一人一支。”
两个弟弟却道：“我们两个分一支，留一支给姐姐。不过我们还差8个铜币，可以么？”
瞧着这三姐弟，徐铮心中一暧。直起身子，徐铮笑道：“可以，怎么不可以。32个铜币给我。”
女孩小声欢呼了一声，掏出一把铜币仔细数了数，小心的交到徐铮手里。
徐铮接过，右手捏在掌心里，左手抓到大把木签向小姑娘递去。小姑娘顿时就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徐铮手里一大把木签。
徐铮冲她挤挤眼，嘿嘿笑着小声道：“东西是我在卖。我的东西我做主，我高兴怎么卖就怎么卖。来，拿着，慢慢吃。”说着，将一把钵钵鸡串全塞进小姑娘手里，趁她不注意，右手在她身上一碰，已将铜币悄悄放进她兜里。
小姑娘开心得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道：“谢谢！谢谢！”手拿着那一大把钵钵鸡串和两个弟弟高兴的跑远了。
旁边的人看着徐铮和三个小孩这样做生意，都会心一笑，便有一个女子牵着小孩过来，道：“给我两个银币素的。”徐铮取了12支，将几串刷油，另几串不刷油递过去，微笑道：“这个麻辣味重，不刷油的给孩子吃。”那女子深深看了徐铮几眼，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领着孩子走了。
一个脸蛋红红的少女也牵着一个红头发的少年过来，羞涩的道：“请给我5个银币的荤，5个银币的素，我和他分着吃。”徐铮当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选好钵钵鸡串后给不递给少女，却是递给了少年拿着。少女见状，脸更红了，匆匆的丢下银币，拉着少年跑了。
卡洛一桌和原野店里的酒客都将徐铮的动作看在眼里，特别是徐铮和三个孩子的一番做为，无一不都微微笑起来，都觉得这黑发少年说不出的讨人喜欢。
卡洛叹道：“这孩子……”只觉得看着徐铮，心都像是化开了一般，暖成一片。
安格尔静静的压压钱袋，徐铮分给他的20枚金币一个都还没动，沉甸甸的放在那里，透着一股暖意。安格尔忍不住嘴角浮起一个暖暖的笑容，开心的抓起木签狂吃。
露琪陡然停下动作，举着满手的木签，庄严的道：“他还欠我30个银币，我决定不问他还了。”
大班一怔，随即嘟咙着道：“他欠我两个金币，我倒要找他还的。”
众人皆一呆，然后放声大笑，气氛便更加热烈起来。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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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尽兴吃完一顿钵钵鸡大餐后，已近深夜十分。看着安格尔等人艰难的捧着肚皮一个个都离开后，徐铮才走到院里吹了响亮的呼哨，让在外面晃荡了一天的噜噜和毛球回来试吃自己的新手艺。
知道露西娜一家还有点惧怕噜噜这只强力魔兽，徐铮又不愿意让人知道毛球的存在。所以大多数时候，天还没亮，徐铮就将噜噜撵出去，任它载着毛球，自己自由自在的在外面玩耍，天黑了才许回来。假如它不想出去，就只能关在屋子里，免得惊到人。这样噜噜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几乎天天都是天没亮就悄悄飞了出去，天黑才飞回来，搞得经过这段时间住在露西娜家以后，噜噜的时差倒了过来，一到晚上就精神百倍，白天时却昏昏欲睡，被折腾得跟个夜行生物似的。
除了大班和小班喜欢围着噜噜转悠，露西娜和卡洛对噜噜还是有点惧怕。露西娜看着噜噜硕大的身体占据了好几个人那么大的空间，正在那里悠闲的吃钵钵鸡，说话的声音无形之中都小了许多。现在她便坐在噜噜身边的柜台里，算着今天的卖酒收入。
徐铮和噜噜闹了一阵，走过来坐在露西娜的身边，道：“有多少？”
露西娜看了一眼噜噜，小声道：“比昨天多得多了，简直多了一倍不止。很多客人都续过杯。”伸手拧了一下徐铮脸，笑道：“你挣了多少？”
徐铮嘿嘿一笑，将挣得的钱币全都在桌上。两人仔细一数，竟然有11个金币78银之多，比露西娜6个金币的收入多出近一半。
露西娜不信的道：“这么多？比我卖酒还多呢。成本是多少？”
徐铮笑起来，叫道：“大班，我借了你多少个金币。”
“两个。”大班头也不抬，兴冲冲举着木签喂噜噜吃东西。
徐铮道：“再加上借露琪的30个银币，算上其它七七八八的材料，算4个金币的成本吧。”
露西娜讶然道：“才这么点？不仅我们吃了一大半，还余下一些，卖掉的差不多就挣了8个金币呢。”
徐铮道：“今天才是首次试卖，明天应该会更多一些。大家需要时间接受这个东西，而且还要等钵钵鸡的声名传开。”
露西娜不禁有些泄气，道：“你提出要卖些东西，增加酒的销量，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卖酒的收入还没有你的小吃多。要不然我不卖酒了，把酒馆改成小吃店。”
徐铮摇摇头，道：“别这么说，等我们的酒酿出来，你就知道酒能挣多少钱了。”又道：“露西娜阿姨，你觉得我这个用小吃和酒同时销售挣钱的方法怎么样？”
露西娜肯定道：“很好。只是又卖酒又卖小吃，感觉有点奇怪。”
徐铮笑道：“又没有规定酒馆不能卖吃食。只要能多挣钱，有什么不好的。”把钱往露西娜前一推，道：“钱不多，你先收着。”
露西娜摇摇头，道：“你自己挣的，自己先收着。你还分了20个金币给在大班小班，已经很多了。”
徐铮想了想，便道：“也行，反正还要扩大经营规模。”
露西娜道：“还要扩大？已经不错了啊。假如明天有更多的人来吃东西，收入肯定会更多的。”
徐铮狡黠的笑，道：“谁会满足这点点。再说了，我还打算让小吃这个名字响遍亚里斯大陆呢！”
露西娜根本不信，见徐铮鬼头鬼脑的神情，只觉得想笑，捏了捏徐铮的鼻子，笑道：“小鬼头，人不大，口气倒不小，你就慢慢吹吧。把房子吹破，把牛吹上天去。”
徐铮揉着被露西娜捏痛的鼻子，悻悻的道：“你看着吧。我一定会让这世界变不一样！”
隔天，徐铮巡视了一圈酒类的发酵情况，再次着手钵钵鸡的准备工作。
这一次，他不再自己干，把大班和小班也抓来，帮他做洗洗切切、串制菜品的工作。这钵钵鸡本身的烹制倒不是难，只需用鸡一只，加入各种调料熬汤，等鸡肉成熟就起锅，汤留着备用。
将鸡肉去骨，切成薄片后用木签串之。再用熬好的鸡汤为原汁，放入各种调料，做颜色红亮的油汁后，加入切碎的红椒、青椒，芝麻酱、花生酱，糖、盐调和好就成。工序并不复杂，就是准备各类菜品串比较麻烦费时。徐铮一个人干得太累，只问了大班和小班一句，想不想挣钱？两人便乐颠颠的来了。
三人干活，效率自然高了许多。徐铮被解放出来专心去调味，小班和大班去做准备工作。分工的结果就是第二次钵钵鸡不仅比昨天味道更好，菜品也更加的丰富。
下午一到，三个少年就乐呵呵的将桌子摆出来，开始销售。
昨天傍晚徐铮钵钵鸡的美味被吃过的人传出去，无一不赞扬这种新奇的小吃，使得这种制做新奇、价格便宜、味道还出奇的好的小吃立即就被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徐铮三人一摆出来后，立即就有人来购买，完全不像昨夜摆出来半天还泛人问津的情况。
好东西总是被人津津乐道的。一人吃过以后，觉得好，自然会向其它认识的人谈起。没吃的过的人听到后自然也会觉得好奇，便来试试。一试之后，当即对之肯定，钵钵鸡的美味再被更多的人传扬出去。这种新奇的小吃在出售的第二天，已经隐隐呈现出火起来的趋势。
露西娜的原野酒馆更由钵钵鸡沾了不少好处。吃好吃的东西时怎么没有酒呢，再加上钵钵鸡味道麻辣鲜香，吃它的时候，来上杯酒就再好也不过了。所以，一向冷清的原野小酒馆也热闹起来，更多的顾客都用盘子盛着钵钵鸡串走进原野，叫上一杯酒，吃喝一阵。虽然露西娜的酒味质仍然不好，却因为钵钵鸡的原因，销量明显好了起来，露西娜脸上也露出一笑容，对徐铮还酿造中的酒越发期盼起来，只巴不得那酒越早酿出来越好。
徐铮和大班小班三个人，一个人收钱找钱，一个招呼顾客，另一个忙着刷油汤交给顾客，分工合作，忙得陀螺一样直转。
由于不停的有人问价格，徐铮干脆找了个牌子，写上素菜20枚铜币，荤菜50枚铜币，立在摆放钵钵鸡的桌子上。不过由于他的亚里斯大陆字体初学乍练，写得实在太难看，老邦加在一边看着，不停的大皱眉头，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扔掉徐铮那一块，自己写了块来放在那里。
三人在这里卖得高兴，却不知道消息已经传道那个什么玫瑰夫人那里。
玫瑰夫人听着手下店员的汇报，有些不在乎的道：“不就是卖个什么破小吃吗？我们开的是酒馆，跟那东西有什么关系？”
店员小心翼翼的道：“也不能这么说，有些本来常来我们店里喝酒的顾客由于去原野品尝小吃，已经改到在那里喝酒了。”
玫瑰夫人摇摇手道：“不用管，原野里的酒的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人愿意在那里喝酒的。”
见没有引起玫瑰夫的重视，那天和她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女的道：“夫人，不能轻视啊。我倒觉得他们用这种手段招揽顾客的手段相当不错。你想想，又是卖小吃，又是卖酒。吃小吃会顺便买酒味。反过来也一样。两边的东西都在卖。是个两全其美的局面啊。”
玫瑰夫人想了一下，确实有道理，便道：“我们也可以弄一些吃食在店里买。而且我们的酒味道比原野好，客人自己会然来我们这里喝酒。这样吧，你们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是在店里卖的，我们也弄来卖。”
那店员迟疑了一下，道：“夫人，不好吧。这是别人首先开创的方法。我们这样偷学，好像不太光彩啊。”
玫瑰夫人嗤笑了一声，道：“什么光彩不光彩的。那个没丈夫的女人都能用这种方法来招揽顾客，我当然也能学来用。没钱了，那才会不光彩！跟我争？不就多了个什么破小吃么？也下看下自己卖的酒是什么味道。你会卖，我也会卖。吃食比你好，酒比你好，看她怎么跟我争。”
随着不玫瑰夫人的吩咐下去，她所开的玫瑰酒店也开始像露西娜的原野一样，出售酒的同时也出售食物。
从两家酒馆的竞争开始，帝都酒馆只卖酒类的这一不成文规矩便在这一天被打破，开创了后来酒馆多样化销售的局面。
而始作俑者还茫然不知自己无意中的举动竟然改变了整个帝都酒类销售的形式！
黑发少年正在和大班小班两人一起兴高采烈的卖着钵钵鸡，赚得喜笑言开，更把眼光放到了一个小孩捧着的鸟蛋上，露出一脸算计的奸诈表情。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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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比小邦加大上一点，比徐铮略小一点，正露出一脸馋相的看着徐铮三人面前的钵钵鸡盆子。
他盯着钵钵鸡的盆子，徐铮却在盯着他的怀里看。那里有一个草编的篮子，里面放着许多枚鸟蛋。看这些鸟蛋样子，估计是有好几种放在一起，不过个头都差不多，略比姆指大些，只从鸟蛋壳的颜色和花纹及斑点都区别出是不同的种类来。
那孩子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走上前，问道：“这就是他们说的钵钵鸡，一种以前没有见过，叫做小吃的东西，对不对？”
徐铮道：“这不叫小吃。小吃是一类食物的统称，它就叫做钵钵鸡。”
“哦。”那孩子应了一声，没下文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
见他那样，徐铮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递出一串，笑道：“尝尝，免费的，不收你钱。”
那孩子高兴的接过，开始吃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才恋恋不舍的舔着木签，道：“真是好吃，他们说得一点都不假。”
徐铮循循善诱的道：“还来不来一串？”
那孩子摇摇头，道：“不要了。父亲说，不能平白无敌的要别人的东西。欠的人情，一定要还的。我没有钱，我尝过一次，已经很高兴，不能再要了。”垂头看着怀里的鸟蛋，脸上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徐铮笑道：“如果你愿意，可以用那个来换。”说着，用嘴呶呶那孩子怀里的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