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节

  要搁以前她未必这么乖顺,归根到底是看盛惟乔厌弃了绿锦、绿绮,连她这个绿锦精心调教的继任者都不冷不热,唯独器重沉默温驯的菊篱,心中起了危机感,再不敢仗着主仆情分自作主张。
  而室内,察觉到槿篱退开到听不见里头谈话的地方了,容睡鹤率先打破沉默:“我这会儿忙的很,没空跟你啰嗦,所以就直说了:徐抱墨不能有事,你也不能和离。”
  这话显然是朝着公孙应姜去的,公孙应姜一听就抓狂了:“徐抱墨我可以保,反正我也没想弄死他。但不和离的话,这种成天就守着他一个的日子叫我怎么过?!”
  “过不下去就去死。”容睡鹤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这会儿正为你爹他们招安的事情跟孟氏掐的死去活来,成亲才几天,都没空天天陪你姑姑,你倒是会拣时间,打量着孟氏那边暂时没表现出知道你跟你爹的关系,就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清楚是不是?!”
  盛惟乔本来听了第一句话,还觉得他对公孙应姜态度太恶劣了点,但听到后面涉及正事,顿时肃然,也就没帮公孙应姜说情。
  而公孙应姜觉得自己简直太冤枉了:“当初我就不想成这个亲的!曾祖父说我要是不嫁,盛家女孩儿都会被人看不起,所以我嫁了。这会儿事情过去了大半年,总算风头过去,怎么又有事情要我跟徐抱墨继续拴在一起?!”
  不过容睡鹤才懒得管她是否冤枉是否委屈,闻言只平静道:“你要么照我说的做,要么今晚我拎了你去见你爹。你该知道你爹为了招安之事筹谋了多久,今儿个要不是南婶母一门心思的相信你是受害者,拦着没让他过来,你信不信他能当场打死你?”
  又冷笑,“而且你为什么会嫁进这侯府……归根到底还不是你自找的!?”
  当初可是公孙应姜自己睡的徐抱墨!
  还是在赏花宴上,叫多少人撞见了的。
  不然盛老太爷何必逼她出阁?
  “……”公孙应姜暗吐一口血,转头看盛惟乔,盛惟乔犹豫了会,跟容睡鹤说:“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她这会儿就折腾出这样的事情,弄的侯府上下人心惶惶,婶母被气的跟什么似的了,如果继续逼着她留下来,再闹出类似的事情怎么办?”
  容睡鹤瞥了眼妻子,似笑非笑的看公孙应姜:“你方才这么跟你姑姑说的?”
  公孙应姜哆嗦了下,把脑袋朝被子里埋了又埋,不吭声。
  盛惟乔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复看向容睡鹤,满眼询问。
  “她再闹事,就让她暴毙好了。”容睡鹤没什么表情的转向公孙应姜,说道,“我欠的是大哥的情分,可不欠你什么!所以你敢给我找事,就别指望我对你手软。再者大哥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招安以及公孙氏的往后,你敢捣乱,就算我不动手,大哥也自会清理门户!”
  “……”盛惟乔虽然觉得公孙应姜行事十分孟浪,闻言也不禁怔了怔,“你这话太重了。”
  容睡鹤朝她安抚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看着公孙应姜:“你觉得呢?”
  第五十章 糕点我学,孩子呢?
  公孙应姜能怎么觉得?
  她虽然贪图男色,志向远大,但还没达到为这志向赔上性命也要坚持到底的地步,被容睡鹤冷飕飕的目光盯着,没一会就怂了,哭丧着脸道:“噢!”
  但容睡鹤还是不太满意:“你这一副生无可恋算几个意思?我跟南婶母说了,是要过来好好安慰你、开导你还有鼓励你的,回头婶母过来,瞧见你这模样,能不起疑心?!”
  公孙应姜暗吐一口血,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样好了吧?”
  “你当婶母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容睡鹤冷然道,“照她的想法,你这会儿不想着跳湖上吊自刎吞金,就要长松口气的,竟然笑的这么无忧无虑,十成十是疯了!”
  公孙应姜:“……”
  那我摆生无可恋好像没错啊!
  “婶母都误会成那样了,方才还教训了我一顿,说不能太老实太为别人着想太忍辱负重了。”这时候盛惟乔皱起眉,道,“等会应姜得怎么解释,才能说服婶母放过徐抱墨啊?”
  公孙应姜闻言,一脸忧伤的说道:“还能怎么解释?当然是原谅他啊!”
  盛惟乔:“……可我看婶母的样子,八成听不进去这样的话吧?”
  公孙应姜有气无力道:“那就死给她看呗?反正我这婆婆比小叔叔不知道好多少,小叔叔说叫我去死,是真的不在乎我性命,但这婆婆是很在乎的啊!”
  “……”盛惟乔觉得,她要是用这方法保下徐抱墨,事后徐抱墨跟她之间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估计徐家能把徐抱墨给生吞了!
  这法子实在后患无穷……她这么想着,见容睡鹤在旁边也没有出主意的意思,就问,“你说呢?”
  容睡鹤只求公孙应姜老老实实的别给自己的正事添麻烦,对于这侄女跟徐抱墨接下来怎么相处却不怎么在意的,毕竟在他看来,报答公孙夙比一个徐抱墨重要太多了。
  但这会儿盛惟乔开口,他也不能不敷衍下:“就婶母对应姜的信任跟疼爱,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方才你是没看到,爹跟大哥一块儿过来的,结果就因为说了句觉得徐抱墨不是这么歹毒的人,被婶母训的跟什么似的。我都是一味顺着婶母的口风说,才被婶母准许过来。”
  又说,“事不宜迟,最好这几天就解决掉!不然过两日老侯爷他们回来了,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盛惟乔于是看公孙应姜:你看,你姑姑我尽力了!
  公孙应姜悻悻道:“那就这样吧!”
  容睡鹤于是将她抛之脑后,跟盛惟乔说起今日的王府之行:“跟大嫂说好了?”
  “都说好了。”盛惟乔微微颔首,因为建安郡君跟黄无咎的事情,左右轮不着他们指手画脚,而且此事还没落实,按照这时候的习俗,这会儿就还没到可以到处说的时候,此刻就没多讲,只说了盛惟娆的事,“大嫂说那人得在重五前后才能来长安,到时候正好重五宴上见个面……那时候人多,倘若说不来,彼此走开就是,却也不至于尴尬。”
  “那还有段时间?”容睡鹤沉吟道,“这期间有什么要咱们帮忙的么?”
  盛惟乔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吧?因为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成的。而且祖父祖母会留下来,大哥……我是说惟德堂哥跟惟彻堂弟也会跟着祖父祖母,就赴宴的话,去年大家都去过上林苑的,一回生二回熟么。”
  容睡鹤点了点头,道:“你今儿个在王府用的午饭?我听府里的丫鬟说,你是晌午后才回去的?”
  他这么问倒不是觉得妻子在王府待太久,而是出于对血亲的不信任,担心盛惟乔在王府受了气什么的……他那个亲娘高密王妃对盛惟乔的厌恶与反对,他可是心里清楚!
  担心盛惟乔看自己面子隐忍,这会儿所以旁敲侧击。
  “今儿个母妃身上爽快了,所以我过去时,先去给母妃请的安。”盛惟乔察觉到丈夫的心意,嘴角微微一勾,觉得非常受用,笑道,“说起来我看湘霁堂后头的池塘跟凉亭不错,这季节在凉亭里说话怪舒服的,以后咱们府里要不要也弄个?噢,母妃还给我们说了早先给你做糕点的事情,我跟大嫂都说这事儿务必要保密,绝对不能叫建安他们这一代知道呢!”
  容睡鹤奇道:“什么做糕点的事情不能说?”
  盛惟乔看这情况微微一怔,说道:“你不记得了啊?就是你小时候挑食的厉害,母妃为了哄你进食,费尽心思,换了几个厨子都未果,最后只好自己亲自下厨。短短三个月,被你逼的学会了三四十种糕点……大嫂听完就吓的不轻,连说要是叫睢儿他们几个小的听说了,不定也要闹着叫大嫂照做。”
  “还有这样的事情?”容睡鹤闻言,很平静的说道,“我倒是一点不记得了。”
  因为他流落在外的时候才五岁,遗忘掉一部分记忆也不奇怪,盛惟乔觉得高密王妃的出身跟身份,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所以就道:“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不过母妃倒是说,等过几日身体好点了,会再给你做上几份。到时候你就算现在改了口味不喜欢了,多少吃上点,总是她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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